将行

【安特库单人向】安特库的冬天

赶在开播前写给白月光,交个党费

捏造严重

大概要开除粉籍了


也许我在很久以前就已存在,但我的确在冬季出生。除了巨型浮冰、雪峰、积雪、长久阴天以外别无他物的冬天。

在冬季来临之前,我在白色的箱子中沉沉浮浮。出生的时候,能感到我的身体在低温中慢慢凝结成一个轮廓模糊的形体,肆意横流的液体慢慢聚拢。从水中长出透明的细丝,细丝构成截面,截面又形成躯体,紧接着长出手脚。像被塞进两座紧密相连的山峰之间,空间变得越来越小,在形成四肢时我已经成为蜷曲的茧。头是最后长出来的,从白色主体向上延伸形成了脖颈和头颅。随着头的形成,真正的我从白色箱子回到新生的部分之中。我用力将身体上半部分从积雪和岩石之间挣扎出来,剧烈动作引发的小型雪崩使我从上方摔在雪堆中。躺在雪地上,动弹不得,隐约可以看见白雪之下是反射光芒的各色碎片。

于是,我便被老师遇见,带回了学院。

“春天已经生成,到了冬季才凝结的宝石吗?”老师放下雕刻器具,“那么,冬天就交给你了。”

宝石是没有悠闲的童年的。我从老师手中接过白色的冬巡服和破冰工具——带有锯齿的黑色长刀,代替前任开始冬天的工作。很遗憾没能让他亲自将这份工作托付给你。老师说道。因为在我之前负责冬训的宝石,再上一个冬天最后一次放晴时,被敲碎带走了。

“每一个负责冬巡的宝石都是这样吗?”

“我希望你不是。”老师隔着手套抚摸我的头发。

白色的服装是为了在放晴时尽可能保护自己;黑色高跟鞋则负责在浮冰表面踩出孔洞使破冰工作进行得更加顺利。一切的工作要求和注意事项都由老师在出发前告诉我,但第一次工作总不乏生疏。浮冰也不如我想象中善良。千奇百态的浮冰竖立起尖锐冰冷的棱角,除此以外,它们会随着水流与冰层、同类相碰撞,发出穿透力极强、像某种大型物体悲鸣的声音。老师说这种声音会影响大家的睡眠,所以我最重要的工作,就是击碎它们。

有时天空会突然放晴,从灰色中露出在冬天除了照明别无一用的太阳,接着从蓝色的间隙中出现黑块。从黑块中传出乐圣,撒出花瓣,最后钻出我们的敌人。将我们摧毁并将我们从老师身边掠走的月人像玉雕成一样洁白。

巡逻的日子越来越多,昼夜时间渐渐颠倒,那么春天也该来了。最初来到学院的我,身体在冬天里发生很多变化,随着温度降低变得越来越硬,在工作和放晴时更加得心应手。既然春天快来了,那我也应该会回到最开始的形态。

证实了我的猜想,老师在学院里放置了一个灰色的水槽,和我诞生时所处的白色箱子相似。老师还说,水上不再出现巨型浮冰的那一天,就是我停止今年冬季工作的时间。

但是,在春天真正来临前的日子里,偌大的学院只有老师一人,不会感到孤独吗?

天气逐渐暖和起来,大型浮冰的出现也渐渐变少。在回到水槽的日子渐渐逼近,关于老师的疑惑日益剧增,在工作中一次又一次彰显自己的存在。再过了些日子,已经是无时不刻不在思考这件事,以至于月人金色的弓箭来到了面前,才想起应该做出回避。但已经迟了。

我看见我的碎片四溅,冬天最冷的日子已经成了过去,不能再挨受攻击而毫发无伤。月人的弓箭第二次向我刺来。想要抬起武器迎击,右边的身体却是空的。我的右臂连同黑色破冰刀,已经支零破碎,落在远处的碎冰上。弓箭刺断了脖颈,头颅向上翻滚,冰块和碎片反射斑斓的光芒,一如那天海滨之角雪地上的情景。

月人从黑云中下来,从冰上捡起我的碎片和残肢,放进玉雕似的容器里。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。

老师,老师。在头颅落地时,听到冰层传来了很重的脚步声。有风声,有人在说话,然后是什么东西爆炸成粉尘的闷响。

老师将我拾起带回了医务室。医务室里充斥了树胶的气味,老师将粘合树胶涂在断肢的横截面上,再将它黏回原来的位置。因为硬度相差太大,老师戴着手套。我从工作台上坐起,看着老师将右腿粘合回去。

“给老师添麻烦,对不起。”

“你不需要道歉。有错的,应该是没能及时赶到的我。”

又是一阵沉默,老师在修补过的连接的地方扑上白粉。

“安特库琪赛特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的名字。春天到来的时候,其他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。”

“嗯。”

一切修复工作完成后,我又要回到自己的岗位。屋檐上的积雪越来越薄,被击碎的浮冰遍布水面,折射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光芒,有蝴蝶飞过来停在翘起的冰块尖上。空气也跟着明媚,春天马上就要来了,一种难耐的倦意开始攀上眼睑。

安特库琪赛特度过了他第一个冬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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